历史虚无主义在其历史叙述中,有着自己的一套手法。直面近一个时期的历史虚无主义思潮,我们既要把握其实质与危害,同时,也要考察其叙述手法与说理逻辑,从多个方面来揭露其荒谬性和虚伪性,戳穿其貌似精致的“画皮”。

  总体来看,历史虚无主义不是用发展的、全面的、普遍联系的观点看待历史,而是用静止的、片面的、孤立的观点看待历史;不是一分为二地评价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而是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持绝对肯定或绝对否定的态度;不是从历史事实出发设身处地地考察历史,而是从既定的观念出发去裁剪历史;不是去探究历史现象背后的本质和规律,而是纠缠于纷繁复杂的偶然性枝节。正是由于坚持这样的方法论,才导致了对历史的“虚无”。这正如列宁所说:“如果不是从整体上、不是从联系中去掌握事实,如果事实是零碎的和随意挑出来的,那么它们就只能是一种儿戏,或者连儿戏也不如。”(《列宁全集》第28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64页)

  一、背离矛盾分析法,固守机械分析法

  矛盾分析法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核心和实质,也是辩证法的根本方法。矛盾分析法是人们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行之有效、普遍使用的方法论,也是我们学习历史、研究历史的正确方法。矛盾分析法通常包括一分为二看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抓住重点和主流,以及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因等观点、原则和方法。

  历史虚无主义者在方法论上完全背离矛盾分析法,一味固守机械分析法。所谓机械分析法,就是以片面的、静止的、孤立的观点看待历史,忽视甚至否认历史事件背后的矛盾,抓不住问题的根本。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用机械分析法对待历史,必然犯下历史唯心主义的错误。

  比如,由于无视或遮蔽中国革命背后尖锐而复杂的社会矛盾,无视或遮蔽革命发生的必然性,而错误提出所谓的“告别革命”论。由于不懂得一分为二的方法,不懂得重点论和两点论,在看待毛泽东的历史功绩和错误时,往往采用抓住一点、不及其余的方法,片面夸大毛泽东的错误,不尊重甚至完全忽视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和建设中所作出的历史功绩,从而作出完全违背历史事实的错误评价。由于坚持静止的、孤立的观点,而不是采用发展的、全面的观点看待党的历史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有意无意地夸大党在革命和建设的历史进程中所犯的错误,而看不到党领导中国人民进行革命和建设所创立的丰功伟绩,对党的历史地位和贡献、对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作出不负责任的错误评价。在评价帝国主义对华殖民侵略的历史时,历史虚无主义者坚持机械分析法,一味地肯定侵略者对于传播西方现代工业文明、推动中国现代化的历史功劳,而完全不顾侵略者的罪恶动机和侵略行径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历史罪恶,完全不顾帝国主义侵略给中华民族精神和物质上所造成的巨大伤害。

  可以说,由于方法论的错误,历史虚无主义丢掉的不仅仅是对历史的正确认识和客观评价,甚至连中国人起码的道德和尊严也一并抛弃了。

  二、反对历史分析法,固守概念分析法

  历史分析法是对待历史的实事求是的态度和方法。坚持历史分析法,就是从特定的历史背景和历史条件出发去研究历史,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进行评价时,设身处地地从当时的历史条件出发,从而得出客观公正的评价和正确的观点。坚持历史分析法,还要求我们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特别注意历史发展的经济、社会、政治和文化根源及历史发展的连续性,对任何历史事件的研究都要注意它的前因后果,特别是对现实问题的研究,一定要注意考察其历史渊源,在弄清历史和现实关系的基础上,准确把握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和发展态势,并根据历史发展规律,准确预测其发展前景。

  与历史分析法相反,历史虚无主义固守的是概念分析法。所谓概念分析法,就是坚持从所谓的“公平”“正义”“仁爱”“普世价值”等抽象概念出发去研究历史,去评判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不注重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脱离历史事件发生的特定历史背景和时代条件,以概念度量和裁剪历史,从而得出违背史实的错误结论,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作出不公正的评价。在研究现实问题时,不去考察其历史渊源和前因后果,而是从抽象概念出发就事论事地进行武断评判。

  比如,历史虚无主义者在评价太平天国运动时,一味地指责其破坏性和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毁灭性,甚至认为其破坏性和毁灭性仅次于日本侵华战争对中国的破坏性和毁灭性,而完全忽视了在社会矛盾极端尖锐的背景下,农民战争发生的历史必然性及其正义性,无视太平天国运动在瓦解清王朝专制统治、打击外来侵略者、推动中国历史发展方面所起的积极历史作用。上世纪80年代,有电视专题片以西方文明为出发点和立足点,对古老的中华文明极尽贬低之能事,彻底否定中华文明的历史地位及其发展前景,完全不顾中华文明产生、发展的历史背景和时代条件,无视中华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上的独特历史地位,当然也不承认中华文明历史演进的历史规律,更看不到中华文明旺盛的生命力及其美好的发展前景。

  三、放弃阶级分析法,固守抽象分析法

  阶级分析法是我们研究阶级社会历史时常用的基本研究方法,是用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和观点对阶级社会的历史现象进行观察和分析,把握阶级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和基本脉络,从而对历史做出正确认识和客观公正地评价。就中国历史来说,阶级社会的存在可谓源远流长,从古代史到近现代史,阶级分析法无疑是研究历史的普遍有效的科学方法。

  所谓抽象分析法,就是在研究阶级社会历史时,不去考察特定对象的阶级立场和阶级观点,不考虑其阶级利益,而是把历史对象看作超阶级的普遍存在,片面强调普遍和一般,忽视或否定历史对象的阶级特点和阶级局限,从而对历史现象和历史人物做出错误的评判。当然,抽象分析法不懂得阶级矛盾在阶级社会的普遍存在,不懂得阶级矛盾对于阶级社会历史发展所起的决定性作用,因而,也看不到阶级社会纷繁复杂的历史现象背后所隐藏的阶级斗争及其发展规律。

  比如,历史虚无主义者只看到新中国成立初期“三反”“五反”和“镇压反革命”运动的残酷性,而没有看到新中国成立初期尖锐复杂的阶级矛盾,没有看到各种反动势力对于新政权的仇视、敌视及其穷凶极恶的破坏和反扑活动,没有看到反动势力的破坏活动对于新政权的威胁、对于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威胁,因而也就看不到“镇压反革命”等运动的历史合理性,从而对这些历史事件作出了错误的评判。再比如,历史虚无主义者对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的改良和革命做出了厚此薄彼的评价,同样是由于其不懂得阶级分析法,不懂得在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背景下,革命发生的历史必然性;同时,认识不到清末的改良派受制于其阶级局限,不可能为了民族和国家的利益而牺牲其阶级利益,也就不可能在改良的道路真正坚持下去。

  四、否定社会分析法,固守“人性论”分析法

  “人性论”主张抽象的人性,反对具体的人性,否认人的历史性、社会性和阶级性。它脱离人的社会发展,脱离人性得以形成的现实生活环境,认为存在着一般的普遍的人性,比如“人性善”“人性恶”,等等。

  马克思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01页)人是社会存在物,人的存在是特定社会关系中的存在,人的各种习性、观念等都是在特定社会关系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尽管人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与动物一样具有自然属性,然而人的本质规定性并非自然属性,而是社会属性,只有社会属性才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根本依据。离开了特定的社会关系,人就不成其为人。当然,人性本身又是随着实践发展而不断发展的,是随着社会关系的发展而不断发展变化的。也就是说,人性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实践生成的,是社会生成的。因此,并不存在抽象的、永恒不变的人性,正如毛泽东所说:“有没有人性这种东西?当然有的。但是只有具体的人性,没有抽象的人性。在阶级社会里就是只有带着阶级性的人性,而没有什么超阶级的人性。”(《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70页)

  “人性论”是以唯心主义世界观为理论基础的。坚持唯物主义世界观,必然坚持客观物质生活实践对于人的观念和意识的先在性、本源性,必然要从现实的物质生活实践及其社会关系出发考察人的本质及价值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正是从唯物史观出发,把握到了关于人的本质的科学规定和关于人的解放和发展的客观规律。与此相反,“人性论”分析方法则是从唯心主义世界观出发,从人的主观意识出发,从人的生物性需要出发,去考察人性问题,当然看不到具体的社会的人,而只看到抽象的人。

  “人性论”的主要危害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导致历史认识的错误,二是引起价值评价的混乱,三是动摇文化自信和制度自信。比如,一些“人性论”者对历史事实和历史资料做选择性处理,以西方价值观裁剪党史国史,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必然难以作出公正的评价。还有人在“人性论”引导下,一味强调文化的世界性而否定文化的民族性,一味强调文化的一般性而否定文化的特殊性,完全不顾中国的国情和文化价值的独特性,把西方价值观作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价值”和最高准则,以此否定中国自身的文化价值体系,否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否定社会主义文化和社会主义制度,从而动摇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

  综上所述,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确有其特定的手法。这些手法充分体现了其唯心史观的理论实质。只有从方法论或手法层面深入剖析历史虚无主义的错误根源及其实质,才能更好澄清历史虚无主义错误思潮的现实危害。

  (作者单位:中共河南省委宣传部)